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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来的故事集(八)

游侠白行

喂,Liebe。明天到苏州,叫上贱贱一起见个面。

这是我的同学,白行。

其实他长得很黑。
这种黑,一半是因为他姓白,另一半是周游过太多地方而晒黑。
几年间他去过无数的地方:
左贡、邦达、然乌、林芝、海参崴、伊尔库茨克、第比利斯、Amasra、费特希耶、亚兹德……
不再下列,免得你们查Google太累。
以致每次听到有人说热爱旅游时,
我习惯性失聪,心里却想起这位“一个人,两个包”走遍世界的人。

而每年的某个时候,他都会有一个人来找我喝酒。
我很奇怪,他每次总是六、七月来,这习惯已经维持了足足十年。
十年来,我们每次见面都是默默的喝酒。
喝完酒,他必定去一个地方逛逛,
等到第二天就会走。
很有规律。
离开汕头以后,他第一次作客姑苏。
放下电话时,我突然间明白,
他为什么每年都回汕头探望我一次。

她叫木木。
长什么样子,我大概是忘记了。
只记得白行很羞涩的来找周申健,说自己喜欢了一个女孩子,求教一二。
问起是谁,白行眉目间似有神采。

她一袭纯白的衣裙,
白得仿佛微微发着亮光。
裙子优雅的摆动时,像天使展开了翅膀。
美丽而浓密的长发,搭落在双肩,
卷曲的刘海,遮挡不住明澈的眼睛。
淡静的眼睛像湖水一样,
似乎蕴含着深切的感情。

白行与周申健谈了整整一个晚上。
谈的什么,已经忘却了。
我只记得,
羞涩的白行,一提到木木时,
眼神中流露的色彩。

我心切慕你,如鹿切慕溪水。

这种色彩,在毕业后就没再见着了。
与很多毕业就分手的男女一样,
白行和木木始终走不过这一步。

白行第二年回汕头,
我们约在水库边喝酒。
他带了一份手信给我,
因此酒买得有点多。
那年,是他唯一说了很多话得一次。

白行:Liebe,木木结婚了。

我自是知道,只是不忍说起。

白行站了起来,在夜色中眺望湖水。

她一袭纯白的衣裙,
白得仿佛微微发着亮光。
裙子优雅的摆动时,像天使展开了翅膀。
美丽而浓密的长发,搭落在双肩,
卷曲的刘海,遮挡不住明澈的眼睛。
淡静的眼睛像湖水一样,
似乎蕴含着深切的感情。

那时候我才知道,
这是白行写给木木的一首情诗。
也是我最后一次听到他念起。

他送我的手信,
是俄罗斯27岁诗人莱蒙托夫的诗集。
里面有一段是这么说的:

A ship sailing alone at sea,
it neither seek happiness,
nor avoid happiness.
It just sailed onward.
Below is the silent and blue sea,
while the head is a golden sun.

从此,
白行便一个人,两个包,
开始游历世界。
而每年的某个时候,他都会有一个人来找我喝酒。
每次总是六、七月来,这习惯已经维持了足足十年。

看了一晚星星后,
突然不想走了。
要继续在帕米尔特待下去吗?
或许现在我只想到她的家乡走走,
住上一段时间。

–白行

人生没有白走的路,每一步都算数。
大概,
心里永远留着一个人,
就算走遍了全世界,
虽然难免孤单,
但并未觉得白行吧?

嗯?
周申健哪去了?
说要去找橘子,
消失了那么久……

当时未为意,谁知,出大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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