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来的故事集（四）

痛经

Jo对周申健有些成见。

这样的成见，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，

Jo：白白净净一米八……

翻了个白眼就去忙了。剩下周申健端着那杯30分钟才送上来的咖啡一脸懵逼。

周申健：你小子那天抛弃我，就是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？！

我只好装着听不懂。

后来熟络一些了，这两人一见面还是要干仗。
尤其看到周申健身边的女人三天五天短发变长发的，
听着他习惯性自以为是的说话，

周申健：“女人嘛……”

Jo就差点要跳起来说，
“傻逼！你知不知道…….”

我一看她站起来要发飙，眼前好像闪出一柄菜刀要从东北方向飞来。
我的乖乖！
得赶紧拉住。

Jo：傻逼！你痛经过吗？！

嗯？这是什么问题？
Jo直溜溜的瞪着周申健好一会儿，重新坐下来。

Jo：你下辈子绝逼是个女人。姐姐好人，教你死得没那么痛苦。

正常情况下，
如果你发现自己来大姨妈了，到疼痛发作不会超过两小时 。
热水袋CHECK。
热水CHECK。
纸巾CHECK 。
然后抱着热水袋，滚床上去。

痛感渐渐袭来，好像有一个人站在你的肠子上跺脚，
跺啊跺……
不，是有个人穿着高跟鞋狠狠的踹你，
是一群熊孩子在你肚子里大闹天宫，
有个妖怪在你里面撕、扯、抠、揪、拽、拧，
用钢丝球洗刷，
用电钻突突突的钻你的肚子。

侧卧、趴卧、躺卧……毫无作用，
你只觉得痛的天昏地暗排山倒海日月无光。
你脑袋里神志不清，
你身体摇摇欲坠，
但下腹痛不欲生，又把你从如幻如真的超限空间拉回现实。

没有人的话，尽管的哀嚎，放肆的撕扯。
没人看得见你面无表情，面目狰狞，面目全非。
痛得四肢无力，开始发麻，然后渐渐的，手脚开始僵硬、抽搐，
再接着全身开始僵硬，舌头开始发麻，不会说话……

我和周申健对望了一眼，感觉身上有个地方忽然冰凉冰凉的，似乎在，又似乎不在。不由得挪了挪屁股，暗暗检查了一下。

周申健：多……多喝水啊。

Jo冷冷的笑着，

Jo：还会拉稀。

噼里啪啦的屎尿俱下，伴着经血。
小腹一边疼痛，一边下坠。
蹲上十分钟，两腿早已失去知觉，
蹲上半个小时，感觉屁股都凉了 。
于是擦。
但你不是在擦屁股，而是用纸染血。
一张，血；
两张，血；
三张，血；
四张……血。
放弃吧 。

在狭小的空间里，
弥漫着汗酸、血腥的味道，
你忍不住要咒骂老天爷，
咒骂只会叫你“喝水”、“多喝点热水”的男朋友。
你身上原始的兽性刺激你，忍不住想提了裤子就去剁他。

最难熬是三更半夜，身边的人都睡下了，
只剩下自己孤独无助地面对着磨人的痛。

别管我，我要慢慢走。
别管我，我什么也不想吃。
别跟我说话，我不想说话。
说话别太大声，别震着我……

村上春树说，
“月经一来，涨潮似的。”
真正勇敢又坚韧的绿子，也毫不避讳的说“……那东西一来就相当厉害，头两三天里什么都没心思做。”

绿子：……那种时间你可不要见我。……你在路边遇见也别打招呼，赶紧逃命。

Jo：周申健。

Jo优雅地拿起杯，温柔地喝了一口，意味深长的瞟了他一眼。

Jo：女人生孩子，比痛经辛苦一万倍。